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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假鳳虛凰(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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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慧聽得憂心忡忡,“唉, 只希望, 莫要再起了什麽亂子才好。”

勇平伯府本來跟宋家是姻親, 然而宋家大房和三房卻是死對頭。

就算婆婆經常旁敲側擊,說什麽都是姓宋的,該圓轉的還是要圓轉,她卻沒法子去跟三房的人親近,她父親,親哥哥, 都是那一天橫死的,這種深仇, 查不清楚真相沒法報仇也就算了。

但要向仇家卑躬屈膝, 那是絕不可能的。

如今宋瑯正得勢,因此舅舅和夫君在外,行事就極低調小心,生怕被抓到什麽毛病。

但好在宋瑯不過文臣,且是裙帶起家的外戚,在文臣裏也有大批看不過眼去的對頭,而王家是武將, 宋瑯的手也插不到這邊來。

宋慧這般的憂慮, 富陽公府內,公主卻在抱怨。

“皇兄怎麽給夫君派了這麽個差事?那塞北冰天雪地,哪是什麽去的好地方?”

要是下江南巡中原的話,她肯定沒有二話, 但寧城?

宋瑯坐在椅上,手裏舉著杯子,神情透著幾分疲倦。

“為君效力,自然是山裏海裏都得去了。大概聖上也是覺得我好歹從妻族來說,算是寧王的長輩,寧王不好翻臉吧?”

宋瑯其實真不想去啊。

壞主意是他出的,可執行這種得罪人的活兒,還得山長路遠地趕過去,哪裏是他這般的謙謙美君子樂意的事兒?

公主嘴角不由得抽動。

“寧王妃還活著?”

當年寧王妃初嫁,她在婆母院子裏,正好聽到婆母和宋瑯說起寧王妃。

那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原來婆母認定了那位寧王妃,其實是個男子,只不過男扮女裝了而已,故意設計讓他變成寧王妃,實則是想把人送到死路。

兩房敵對,可見一斑。

但寧王妃還在,說明婆母沒料對,但兩房的仇恨,卻是還在的。

“是啊!”

宋瑯也皺起了眉頭。

當初母親施了小計,讓宋福嫁到了寧地,還以為在那兒邊會身份敗露,引得寧王大怒呢,卻沒想到居然得了寧王獨寵,這一波卻是完全沒想到!

難道是母親料錯了,宋福根本就是個女子?

又或者其實寧王實在是有特殊愛好,就喜歡那些貌若好女的少年?

“公主放心,這次聖上命我往寧地宣旨,還有三千禁軍隨行呢。”

倒不是說三千人很多,說起來小寧王手上,至少有數萬兵力。

而是這三千都是皇上的嫡系人馬,若出點什麽差錯,折損的都是皇家的臉面,他不覺得小寧王敢真的造反,頂多耍點小花樣罷了!

畢竟寧地只是一小塊地界,而整個朝廷,十倍於寧地,實力太過懸殊了。

公主想了想,也覺得宋瑯說得有道理。

“聽說寧地盛產皮毛和人參,夫君去了那裏,可要多弄些回來,我給女兒準備嫁妝好用。”

她女兒跟新皇的幼子定了親,嫁過去就是王妃,這嫁妝自然不能寒酸了,這不,年頭上她就開始準備了。

一個月後。

宋瑯臉色不快地坐在馬車內,目光陰沈地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車如流水馬如龍這句話,正可以形容寧城的繁華。

若論規模,古韻,寧城自然是不能跟京城比的。

但以宋瑯的見識,還不至於眼瞎到看不出這寧城治理得宜,平民的日子都相當富庶,可見為主政者絕不可能只是個單純的糾糾武夫。

但光是看到這個的話,他還不至於跟死了親爹式的,而是就在臨晨時分,就在離寧城三十裏外,他和三千禁軍的臨時駐地,有寧城這邊派來的迎接使者,他就準備帶上二百人的護衛隊進城,卻被對方客氣又堅決地給拒絕了。說是只帶十名隨從即可,反正寧城一定會保護好宋大人的安全。

他可是代表著朝廷顏面的欽差啊!

入城只能帶十名隨從?

這是在防範誰呢?

他當時就大怒,指揮著三千大軍直接開到寧城城門口,看那黃口小兒讓不讓二百人進?

結果他才面帶怒色,那位來使已經輕描談寫地拍了拍巴掌,隨口來了句。

“哦,忘了之前為了歡迎宋大人和三千禁軍,我們寧地的邊軍也準備了個即興小雜耍,演給諸位瞧瞧!”

那人一擡手,也不知道弄了什麽古怪,手上一物就直竄雲霄,在半空炸開,還發出古怪的嘯叫聲。

而就在他們駐地的四面八方,頓時響起了如雷鳴般的呼喝聲。

上百只飛鳥齊齊被放飛到半空,然而緊接著萬箭齊發,半空中頓時又什麽都不剩,中了箭的飛鳥從三千禁軍頭頂上掉落,嚇得這幫少爺兵們面如土色,瑟瑟發抖。

這兩日,他們被安排在這個沒有人的小鎮上,吃喝都有當地人定期送過來,大肉美酒,真是快活得很,但卻是一點也沒發現,他們什麽時候都被包圍得這般水瀉不通……

而且那是射鳥嗎?分明是在殺雞給猴看!

只要對方一個不爽快,他們這三千人的下場,怕不夠對方射幾輪的。

況且他們雖是少爺兵,平時嬌慣得很,並不真的練兵習武,卻好歹懂得點門道。

就人家這個半空射飛鳥的準頭,就是他們這三千人裏射藝最好的,怕也比不上!

沒人家人多,還沒人家有實力……

三千禁軍,頓時萎靡。

當時宋瑯又何嘗不是嚇得雙腿都軟了。

然而還得硬撐啊!

只能笑著誇讚了幾句這個餘興雜耍表演得很好,老老實實地帶著十來個隨從進了城。

所以說,就算離城五裏的時候,就有這種新奇馬車來迎接他,讓他提前感受了寧城馬車的穩當和舒適,他也絕對愉快不起來!

他已經在肚子裏盤算著,等到回到京城,定要在聖上面前建言,讓把寧城的稅賦加個三成!不,加個五成!

寧城雖然擴大過,卻仍然不算多大,馬車沒多大會兒就到了寧王府。

當在寧王府前院正堂裏看到迎接的有兩位著錦袍戴金冠的俊美青年時,他不禁有些犯了迷糊,這特麽的到底哪個才是小寧王啊?

雖然在那位朝廷探子嘴裏得知,小寧王生得年青英俊,不是傳聞說的那樣,但宋瑯覺得寧地這種邊遠地方,且還是成天舞萬弄槍的武夫,老寧王他都見過,不過中人長相而已,小寧王還能長成什麽樣,但眼前這兩位,卻都如芝蘭玉樹,英氣勃勃,

像是看出了他的迷惑,一位個頭略低些的青年上前一步,爽朗微笑。

“可是欽差宋大人?”

宋瑯雖然是國公的爵位,比起王爵來還是低一等的,若在京城,他是聖上跟前的紅人,走到哪兒都能得上幾句恭維,但可惜現在是在寧城,寧王就是老大,他還是不得不低上一頭的。

宋瑯也只得給這位青年行禮,“下官見過寧王。”

原來這位就是小寧王!

宋瑯行禮的同時偷著觀察著對方,可饒是他用再挑剔的目光,都沒法在這位身上挑出什麽毛病來。

老寧王那個糾糾武夫,倒是好福氣有這般的孫子!

早知道小寧王是這般,他一定要勸阻母親施那個計策,白白送給了宋福一個好夫君!

所以他一定要想方設法,在小寧王成了氣候之前,鏟除對方!

不然萬一寧王成了國之重藩,寧王妃又對他這一房舊怨難消,萬一像當年他母親那樣,使點小手段什麽的,他那一雙天真單純的兒女,又怎麽會是對手?

他接著就移目去看另一位青年,這位青年略比寧王高一點,眉眼間還有點熟悉,可他是怎麽也想不起曾經在哪裏見過的,話說他記性不錯,但凡見過這般人物,不可能會忘才對啊!

“叔祖父,難道不認得我了?我便是宋福!”

宋城這會兒已經穿的是男裝了。

雖然沒有刻意地往英武裏裝扮,但這幾年在寧王府錦衣玉食,又練武不綴,個頭都長高了不少,肌肉什麽的更不用說了,什麽胸肌腹肌都長上了,這會再讓他穿女裝,那可真成了女裝金剛了,因此,他基本已經杜絕了女裝。

但在人前宣告自己的身份,還是頭一回。

“你!你是宋福!”

宋瑯兩眼瞪得老大,盯著宋城看了幾秒鐘,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原來他母親想的是對的!

宋福當真是個男子!

“你居然是男人!”

宋城笑了笑,往小寧王身後一站,很一種他是內人,一切由外子來對答的淡定。

小寧王眼睛一瞇,似笑非笑。

“宋大人再細看看,本王的王妃是個男人?難道說朝廷為本王竟然送來位男王妃?可是欺我寧王府無人?”

宋瑯瞬間寒毛倒豎,想到了先前那一場讓人膽戰心驚的雜耍。

立馬扯出笑容,睜著眼睛說瞎話,“沒想到侄孫女倒是喜歡女扮男裝,倒是同王爺很是般配。”

此時他心裏算是亂成了一鍋粥。

真是王八和綠豆,對了眼了,再沒人能想到,小寧王居然好的是這一口,還讓宋福給撞上了,然而堂堂國公之子孫,卻……真叫人不恥!

但為了大計,他盡量不讓自己臉上露出鄙夷。

咳了一聲,“寧王,準備接旨吧!”

看到這兩個人,以及左右的侍從,都跪倒一片,宋瑯不由自主地把腰板挺得更直了,朗聲將聖旨的內容宣完,“寧王,接旨謝恩吧。”

寧王卻拉著宋福這個家夥,一同站了起來。

“宋大人,這聖旨,恕我不能接。”

宋瑯心裏一跳,厲聲大喝,“寧王,莫非你敢藐視聖意?抗旨不遵?”

小寧王卻從懷裏拿出一個物事,刷地在宋瑯面前抖開。

原來那也是聖旨,明黃色都有些泛舊,想來有些年頭了。

“宋大人,早先太上皇封我祖父為寧王時,就曾經說過百年無稅賦,還寫了一道手諭啊,大概是朝中諸公事務繁忙,把這事給忘了吧?”

宋瑯心裏格登一下,還有這一出?

他是真不知道啊!

因為太上皇被幽禁在皇宮西苑,內外不通消息,新皇長年也不去瞧上一回,所以別說他了,就連新皇說不準都不知道有這道聖旨,雖說這聖旨自然有記檔,但擬旨的那些人大概也疏忽了。

宋瑯是趁興而來,敗興而歸。

他都可以料到,等回到京城,會受到怎樣的責難和笑話。

宋瑯只得私下裏去求見宋城。

“叔祖想讓我勸寧王接下聖旨,好給寧城加稅十萬?”

宋城十分無語,難道他看上去像傻子?

“那我是圖個什麽?”

宋瑯深吸口氣。

“福兒,我知道你也是不容易,你母親當年為了保全你的性命,才出此下策,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向寧王求請,帶你回京城去,你改個名字,只以我的族中侄孫名義顯露於世人前,照樣可以求個前程,娶妻生子!”

宋城故意嘿嘿一笑,神情要多無賴有多無賴。

“叔祖你知道嗎,當年曾祖父曾經留下過話,說我們宋家會出一個鳳凰命之人。結果你和繼曾祖母就想法子送我做了寧王妃,你來了寧城,自然能看得出來,我們寧王才是天命所歸,我這個鳳凰命,可不就算是應了?這還要多謝你和繼曾祖母的成全啊!”

宋城也是蔫壞蔫壞的,還帶著宋瑯去參觀了城裏的羽絨服廠,鞋廠……甚至還有兵工廠。

可憐的宋瑯,精神簡直要崩潰。

一個月後,仿佛突然老了十歲的宋瑯回到京城。

他帶回來一個消息,不太讓人愉快且震驚。

寧王他居然拒接聖旨!

當然了寧王的理由聽起來也有些道理,早先太上皇的聖旨說過百年無稅賦啊!

但聰明識時務的,不是應該通情達理地接下嗎?或者討價還價一番,一年交個五萬也行啊!

再或者還可以折算成貢品啊!

被下了顏面的新皇立時龍顏大怒,就下令申斥寧王,責令他在家中閉門思過,將寧地政務交給皇帝委任的臣子。

太上皇說過百年無稅賦,可沒說百年不奪政啊!

但宋瑯這位最體察聖意的大臣卻極力阻止,苦求新皇三思而行。

他說寧藩羽翼已成,在中原軍力未恢覆至太上皇初登基時,萬不能輕舉妄動。

他能說寧王此人太可怕麽!

不臣之心擺在明面上,給他看了寧王府的實力……

那個什麽羽絨服廠,一天可以生產五百件大袍子。還輕便,還暖和,還便宜!

這說明什麽?

百天就能給五萬人做好袍服!能在雪天打仗。

那個什麽罐頭廠,一天一千件罐頭,存放三五個月都不壞,自然是軍糧的首選!

更不用說在兵工廠,他還見到了聲震如雷的火炮,百箭不穿的防護甲……

就算他不是武將,看到這些,除了心驚膽寒,還是心驚膽寒。

朝廷現在,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

說不定,那個探子,也是故意放出來,好勾起新皇的興趣,主動地開啟事端,他們寧王就立下了一個受盡委屈,無奈起義的形象!

作者有話要說:  嗯,還有一點收尾,放在新故事的開頭吧。。。

下一個故事是文藝青年。

給跟到這裏的小夥伴們一個摸摸紮,國慶長假要去哪裏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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